秦昊推着两个贴满各国标签的行李箱，刚走出沈阳桃仙机场的到达口，一个小身影就像粉色的蝴蝶从伊能静手里飞了出去。“奶奶！”米粒脆生生地呼喊让整个大厅安静了一瞬，她裙摆飞扬，直直扑向那个穿藏青色旗袍的身影。
章宏女士腕上那块有点磨损的金色手表，说明她至少等了一个小时。她的位置也讲究——出口右边第三根柱子旁，既能看到出来的所有人，又不挡别人的路。她手机屏幕亮着却没心思看，眼神总瞟着航班显示屏，隔几分钟就看一次表。
广播说飞机到了那会儿，她赶紧摸了摸头发，又捏了捏手机壳的边，脚尖都朝前挪了半寸。看到小孙女冲过来的瞬间，她蹲下去的姿势利索得很，接住米粒再站起来拉手，一气呵成，这动作一看就是平时练熟的。旁边人多起来了，她就轻轻往边上让，跟米粒挨得紧紧的。
推着行李车的秦昊跟在后头，箱子侧面那张威尼斯贴纸角都翘起来了。伊能静手里拎着个棕色皮包，上面挂的小吊坠一晃一晃的。米粒白裙子上的纱随着她跑跳蓬蓬地张着，粉运动鞋上的卡通图案特别显眼。
最招人疼的是她和奶奶那股亲热劲儿，走路也不撒手，奶奶打电话时候都没放开，只是换了个姿势，把小手夹在胳膊和身子中间。米粒仰着头叽叽喳喳指机场顶棚的大吊灯，章宏女士就弯着眼睛笑，另一只手还不忘帮孙女顺顺跑乱的头发。
秦昊和伊能静在后面走着，两人离得不远不近，看着就舒坦。伊能静侧身把手机给秦昊看什么，他马上弯下腰凑过去，耳朵上那颗小银耳钉跟着闪光。两人讲话声音轻，伊能静说事儿时不自觉放慢语速，秦昊一边听一边点头，时不时抬手把挡眼睛的头发捋开。
往停车场走时，章宏女士顺手就接过了伊能静的包挎自己肩上，动作自然得像拿自己东西。挑路也细心，避开人挤人的地方，过扶梯特意把米粒放中间，她和秦昊一左一右护着。扶梯往下走时，她松了孩子的手改扶腰，踩稳地又马上牵回来。
车子开动时，有人拍到米粒趴在后座玻璃上跟奶奶招手。伊能静扭头看着后排的婆婆和女儿，嘴角的小酒窝藏都藏不住。家庭专家李敏专门写了篇文章，夸章宏女士是现代婆婆的教科书：“该帮忙时候一点不含糊，该关心时绝不少一分，最难得是懂得守住边界——就像机场里她牵着孙女却没冷落儿媳，那份体贴没十几年功夫练不出来。”
那台黑色轿车开过机场通道，轮胎压过路面发出沙沙的轻响。车里头，米粒咯咯的笑声和钢琴曲混在一起，老太太低头跟孙女说话时候还捏着她的小手。秦昊在后视镜里和伊能静眼神对上，无声地笑了一下，接着专心把稳方向盘。车子转弯，最后一束阳光跳进车窗，刚好落在伊能静微微扬起的唇角上。
